黑龙

【豆鬼】友谊地久天长（七）

平行世界，不严肃文学

七

他们睡到中午才彻底醒过来，趁着鬼卞准备洗澡，豆芽瘫床上打开手机订外卖：“你要吃什么？”

“我想尝尝你的家乡菜。”鬼卞一边收拾两人要洗的衣服一边说，“南京有闽菜馆子吗？”

“有啊，全国知名，沙县小吃。”

鬼卞笑起来：“那就吃它吧。”

 

当然没吃沙县，点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闽菜馆，鬼卞只喜欢喝牛肉丸汤：“放这么多西芹碎，有意思。”

“调味用的，我们那里喜欢喝汤，口味清淡，”豆芽解说，“饭馆的口味还重一些，我妈在家做牛肉汤都不放盐，只放西芹来调味，西芹自带一点点咸味，你吃出来了吗？”

鬼卞摇头：“我能再加点盐吗……”

菜他也只吃了几口：“……我能拨出来加点辣酱吗？”

“老师啊，”豆芽叹息，“你这样到了福建怎么吃饭？”

鬼卞转头怔怔看着他：“我为什么要去福建？”

“就，演出，什么的。”

鬼卞重新捧起饭碗：“每个城市都有川菜馆子的，饿不死。”

他又把菜继续吃了好几口，没开辣酱。

 

下午他们在书房消磨时光，鬼卞为合作的新歌写歌词，豆芽歪在狭小的单人沙发上看对方推荐的《金色笔记》，汤足饭饱，小说晦涩难懂，他昏昏欲睡。

然后他就真的睡着了。

醒来时房间光线已暗，窗外暮色渐沉，鬼卞仍是他入睡前看到的姿势，穿着豆芽的旧T和睡裤，坐在窗边低头涂涂改改，一个字一个字的死磕。

豆芽静静的盯着他。

然后鬼卞抬起头看过来，他的脸一半被窗外映亮，一半隐藏在幽暗里。

豆芽觉得，这个人的眼神，仿佛在隔着千山万水凝望自己。

 

吃晚饭的时候，豆芽的女伴打来电话，说工厂出了点问题，要推迟一天回来，豆芽温柔的说不急，你专心工作，不用挂念我。

放下手机回餐厅，他对鬼卞说：“你晚回去一天，好不好嘛？”

鬼卞应该是能听到通话的，他没多问，咬着筷子迟疑：“你明天不是有工作吗？”

“可以带你一起去啊，好不好嘛？”

鬼卞就慢吞吞说：“好啊。”

 

晚上鬼卞和未婚妻通电话，豆芽凑了上去：“我替胡老师请个假，明天补mv镜头，想请他当群演。”

未婚妻说好，还殷殷交代：“雪松，跟着豆芽哥好好学习哦。豆芽哥，照顾好我家雪松哦。”

豆芽对着镜头笑，露出森森白齿。

挂了电话后他们安静了一会，然后鬼卞去收拾行李箱，豆芽去储藏室又搜罗出一堆特产，他重点指出一大盒阿胶：“顶级货，送给你未婚妻。”

鬼卞把它们和行李箱放到了一起。

 

晚上亲热的时候依旧是在黑暗里，豆芽摩挲着鬼卞的后背，问他：“为什么不愿意开灯？”

鬼卞语带笑意：“因为你长得好看啊，我怕我会控制不住。”

“控制不住什么？”

鬼卞沉默了一下，又笑了两声：“控制不住嫉妒掐死你，这个答案满不满意？”

不是想象中的回答，不过豆芽知道鬼卞也是个撒谎不眨眼的人，这回答什么也代表不了。

 

第二天他带鬼卞去了拍摄场地，一个酒吧，被他们包了一天，补拍灯红酒绿的镜头。

他们到的时候，群演已经到了，都是些漂亮的小模特，叽叽喳喳地化妆说笑，满后台都是裸着的大长腿。

Shooc的大家都在，满舒克也在，这是他和豆芽合作的一首歌。豆芽介绍说：“鬼老师正好在南京，来给我撑个人场。”

大家纷纷热情拍手：“鬼老师放轻松，咱们到时候就在旁边晃荡，围观他俩和妹眉来眼去动手动脚就行了。”

鬼卞笑得恹恹的，他戴着了顶豆芽的棒球帽，裹了件豆芽的卫衣，看着oversize倒很符合潮流，前晚被豆芽折腾得没睡饱，他整个人都有点无精打采。

满舒克过来打招呼，笑着说：“自从和前女友分了手，豆芽哥就没带过人来工作了。”

豆芽马上正视听：“鬼老师是有社会身份的人，老满你别乱开玩笑。”

“哦。”

满舒克从上到下仔细端详鬼卞。

然后又微笑着问：“鬼老师这几天住哪啊？”

鬼卞恹恹的：“住他家。”

满舒克：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！”

他又从下到上仔细端详鬼卞。

 

助理推他们去化妆，造型师在豆芽脸上涂涂抹抹，打底花了半小时，其他花了五分钟。

结束了他转头找鬼卞，捧场的造型随便搞搞就行，鬼卞还是穿着之前的那一身缩在沙发上。

豆芽走过去叫他，鬼卞一抬头，豆芽心里一句卧槽。

鬼卞用三角头巾遮住了下半张脸，只露出黑白分明的双眼，被画上了长长的眼线和大地色眼影，有种逼人的厉气。

正在给killa吹头发的造型师助理美滋滋：“鬼老师非要遮脸，正好他眼睛漂亮，睫毛还长，我就只给他化了眼妆，好看不好看！”

“好看！”豆芽发自肺腑赞美，“鬼卞你别动！别动！我给你拍张照！”

他掏出手机上下左右远景特写拍了大概二三十张，鬼卞阴恻恻瘫着一动不动：“'有追求的MC不会局限在车子妹子票子的酷炫'，嗯？”

“有时候我们也得为了生活先挣点钱，”豆芽边拍边唉声叹气，“老师，是怎样，拍我的MV就这么不能见人吗？”

鬼卞顺水推舟：“是啊，只是来帮个忙，谁曾想内容如此糜烂。”

环视周围没人注意，豆芽低声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鬼卞的脸隐在头巾后，只看到笑眼弯弯：“我喜欢踏雪无痕。”

无痕估计是做不到的，豆芽腹诽，你这个样子非常过目难忘啊。

出于私心，他没把这句话说出来。

 

他们到傍晚才准备就绪真正开始拍摄，各种和妹子的热辣亲热镜头，满舒克频频笑场：“我一个小清新嘻哈爱豆，为什么你们要逼我下海！”

豆芽左拥右抱着很生气：“老满你认真点，现在在工作！”

导演是原来圈里的兄弟，叼着电子烟脸色也不好：“你还说他，你也够僵的！”

豆芽抽空瞥了眼全场，其他伙伴三三两两坐在旁边的沙发上，一个长发女郎正娇媚的伏在鬼卞大腿上，鬼老师津津有味的摸着她头发、手臂和后背，手法像撸猫。

然后他们对视到了一起，鬼卞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惊慌失措。

豆芽忍不住狂笑起来，导演一脸懵逼：“这就疯了？我也没说什么啊！”

 

一直拍到了凌晨两点多，才拍完了所有的镜头，导演表情很沉重：“就你们这演技，能剪出来五分钟有用的吧。”他指挥着工作人员收拾器材。

豆芽和满舒克反复向众人致谢，一个模特甜甜的说：“豆芽哥，满哥，一起吃夜宵吧。”

满舒克挺身而出：“不好意思，大家实在太辛苦了，回去休息吧。可乐给大家发个夜宵红包吧，回头找我报账。来来来你们加一下可乐微信。”

卖完可乐，他一手拉豆芽，一手拉鬼卞，转头还招呼着大家：“走走走！”

最后朋友同事们热热闹闹一起去吃烧烤，喝啤酒，豆芽说：“鬼老师不能喝酒，胃也不好。”他叫服务员送热粥过来。

烧烤烤好了上来，满舒克殷勤地把生蚝、羊腰、韭菜往豆芽跟前放：“哥，你补补。”

豆芽：“……”

夜宵吃了很长时间，众人解散的时候，豆芽皮笑肉不笑：“老满，要不要我送你回酒店？”

满舒克摆手，退得比鬼追都快。

 

豆芽开车，鬼卞坐在副驾，横跨整个金陵城回家。

经过南京长江大桥时他们往车窗外看，天光渐亮，朝霞映红了江面。

“我们停下来看看长江吧，”鬼卞说，“我可以在飞机上补眠。”

车下大桥的时候，豆芽拐进了一条沿江公路。

早晨的路面车辆很少，豆芽把车停在了路边，他们下来。

鬼卞问：“有烟吗？”

他们每人点上一支烟，鬼卞倚着车幽幽吐一个烟圈，开口说：“南京市长。”

豆芽顺势而接：“江二桥。”

他们看了看对方，然后捶着车丧笑到喘不上来气。

笑完豆芽在后备箱翻出一条毯子，把自己和鬼卞一起裹起来，他们并肩在微寒的清晨注视江水和天空。

看了很久后，豆芽问：“鬼卞，重庆也在长江边上？”

“对，也有长江大桥。”

“以后去重庆我要去看看。”

“重庆是四维空间，你一个人可能摸不到地方，”鬼卞笑笑的直视前方。

他开口念：“君住长江头，我住长江尾……”

他没有再念下去，余音消失在晨曦和江风中。

 

太阳升起后，豆芽说：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
他们回豆芽的住处拿了行李和礼品，出门时鬼卞又转身看了看客厅：“那瓶辣酱，浪费了。”

豆芽把鬼卞送到机场，他们在机场告别。

 

飞机落地后，鬼卞发了条微博：共饮长江水。

配图是从一张窗里往外拍的模糊街景。

豆芽当然认得，这是从他书房里往外拍的。

粉丝们都在猜这是什么意思，还有人问：鬼老师，这是你家吗？

豆芽最后回了个赞的表情。

鬼卞回了个握手。

 

再见女伴的时候，豆芽提了分手。

女伴没有哭也没有闹，平静的说：“我知道总会有这一天，前男友名单上有Jony J，也算不坍台。”

她起身走开。

 

豆芽和TT、满舒克一起吃饭的时候，通知了这个分手的消息。

TT和满舒克互看，一瞬间大概交换了十几个眼神。

满舒克拼命把脑袋扎饭碗上，只好由TT发言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只是觉得自己该找个女朋友，就找了，结果发现自己并怎么不喜欢她。小青龙一直让我分手，别耽误人家的时间，说了好多次，最后我良心发现了。”豆芽叹口气，“我就是，突然觉得，和她维持这样的关系，没意思。”

TT严肃的问：“这事和鬼卞有关系吗？”

“没有，”豆芽说，“你们干嘛提他？”

TT转头看满舒克，满舒克低着头拼命喝水，TT转回来接着问：“你和鬼卞什么关系？”

“是朋友，”豆芽思考着他俩的非典型关系，“上过床的朋友。”

噗的一声是满舒克呛了茶，他跳起来：“我就猜！是不是！”

TT伸手指门外：“你出去。”

满舒克立刻坐下：“我不。”

豆芽给他们解释：“真的是朋友，没别的，碰到就睡一下，他有未婚妻，将来要结婚的。我这个女朋友定的仓促，只觉得她对我不错，我只是觉得要认真找个自己喜欢的了。”

TT托着腮感慨：“还是多读书好，炮友都能说得这么脱俗。”

满舒克鼓起勇气：“……我们的友谊不会拓深到这个地步吧？”

TT和豆芽转头看他，满舒克继续鼓起勇气：“你看，TT这么清秀，而我这么可爱帅气……不过我不行我睡不下男的再帅也不行……”

TT伸手指门外：“你出去。”

满舒克：“我不！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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