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偶像练习生】【杰芙】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（六）
时间段是比赛中，刚进35强
十八
走进食堂的时候，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。陆定昊拿出豪门公子赴宴唯一指定伴侣的姿态，端庄地挺直背,半垂着头与Jeffrey并肩往前走。走到取餐窗口他准备去拿绿色的无油餐盒，被Jeffrey拦下了。
“你不胖，不要吃那个餐盒。”Jeffrey说，“人需要吃油脂，否则头发皮肤没有光泽，会不漂亮。”
陆定昊马上表态：“那我吃油！”
Jeffrey笑了一下。
陆定昊又向他咨询：“我都不懂该怎么吃才有营养，你来帮我点好吗？”
Jeffrey很爽快地说好，打了一份煎牛肉，一份烤鸡，一份清蒸鱼，一份西芹香干，一份肉末豆腐，一份清炒油麦菜，一份番茄炒蛋，两份杂粮饭，又端了两份例汤，两个人餐盘塞得满满。
“有红肉，有白肉，有动物性蛋白，有植物性蛋白，有绿叶蔬菜，还有杂粮。”Jeffrey解释，“我特意挑了些做法不需要放太多油的菜，口味也不算太辣，营业应该算比较均衡。”
他又说：“待会我们拼一起吃，可以吃到更多样的食物。”
陆定昊乖巧地说好啊好啊。
他们往就餐区走，食堂的餐桌有的一排排的拼在一起，有的单独放置在角落，可以一大群人坐在一起，也可以独自去坐小桌。陆定昊飞快地左右瞄了一下，林超泽和林彦俊坐在一起，林彦俊头也不抬地冷酷扒饭，林超泽对着自己这边笑得合不拢嘴；尤长靖和陈立农坐一起，看样子是放工了，神情都很疲惫，尤长靖懒懒地冲着这边竖了下拇指；郑锐彬独自在吃饭，有往这边看一眼，眼神晦暗不明。
也有人举起胳膊热情招呼他们：“Jeffrey！陆定昊！这边坐！”
陆定昊转头看，是丁泽仁，身边坐着周彦辰，和乐华的一大帮人。他跟在Jeffrey后面把脚步放慢。
然后周彦辰就打掉丁泽仁的胳膊，抬起头说：“我们这边有点挤，你们去别的地方坐吧。”
陆定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。
周彦辰面无表情地低头又吃起来。
最后和蔡徐坤王子异坐在了一起，Jeffrey带过去的。
蔡徐坤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，伸头张望他们的餐盘：“有烤鸡啊，我们来打饭的时候还没上呢。”
陆定昊在他旁边坐下，热情地说：“师傅说是刚烤好的——你尝尝呀。”
蔡徐坤手握成拳，挡着嘴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：“那我吃啦。”伸筷子夹了一块鸡翅。
王子异坐他对面唉声叹气：“就是爱吃肉，蔬菜吃的太少了。”他指蔡徐坤的餐盘给陆定昊Jeffrey看，“干锅花菜，肉片那么肥，全都挑出来吃了！花菜只吃了两筷子就不愿意吃了！看见你们的烤鸡又要吃。”
蔡徐坤说：“唉，我夹的是鸡翅，骨头多，吃半天也没有多少肉的。”他补充，“我吃了好多米饭了……我每天还吃很多水果。”
王子异摇摇头，把蔡徐坤餐盘里的花菜夹到自己餐盘里吃起来。
Jeffrey转脸问他：“周锐怎么没和你们一起？”
王子异一边吃花菜一边说：“他打饭回宿舍了，朱星杰胃病犯了，要去照顾他。”
Jeffrey说：“难怪今天在健身房也没见到他。”
王子异点头：“周彦辰刚好，朱星杰又倒下了，周锐这阵子也累得不轻。”
“朱星杰的舍友呢？”陆定昊突然插话。
蔡徐坤看他：“周彦辰身体也不好，小鬼还是个小孩呢。锐哥也是赶鸭子上架——董岩磊要是还在就好了，董岩磊会做家务，能帮上忙。”
大概是说到这想起了罗正，蔡徐坤问起陆定昊：“罗正情绪还好吗？”
陆定昊思索着如何组织语言：“他……他一直在哭。我今天去麦锐宿舍，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洗手间。”
蔡徐坤看了王子异一眼。
王子异回看了他一眼。
陆定昊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蔡徐坤说：“没什么。”
大家就都低下头继续吃，过了一会，蔡徐坤慢慢说：“没经历过真正的大风浪，也是挺幸福的。”
他坐在那等着王子异把花菜吃了，然后两个人起身一起端着餐盘送去了回收台。
餐桌上只剩陆定昊和Jeffrey面对面坐着，安静地吃了一会，陆定昊没话找话：“非同把衣服给我了，修得天衣无缝，好神奇。”
Jeffrey笑了：“是吧。”他抬起头，环顾了一圈食堂：“你看Justin。”
他又问：“看到他穿的那件黑外套了？”
“嗯，左臂上有朵红花绿叶的那件？”
“那是杨非同绣的。Justin调皮，打闹的时候把袖子扯烂了。”
“我——”陆定昊把那个靠字咽了回去，“——我还以为那是Gucci今年新款。”
“目录上可没有这件。”
陆定昊频频回望：“对啊，贝泓璘还奇怪怎么查不到，他还以为是联名款或限量版耶……”
他回望多了，又望出稀奇之处——食堂角落里李希侃和余明君单独坐一个小桌吃饭，而毕雯珺黄新淳和乐华其他人另外坐在一起。
陆定昊悄悄看住他们，看着几秒钟后李希侃往乐华那瞥了一眼，再几秒后毕雯珺往麦锐这边瞥了一眼，周而复始。
Jeffrey问他：“在看什么？”
陆定昊偷看得津津有味：“李希侃和毕雯珺。”
Jeffrey跟着偷看，然后发出疑问：“他俩怎么不坐一起？”
“不好意思吧。”陆定昊说，“可能都还没接受自己喜欢上一个男的。”
Jeffrey呛了一下呢，发出响亮的咳嗽声，练习生，食堂大妈，厨师，保洁员人人侧目而视。
陆定昊惊慌失措：“要拍背吗？要拍背吗！”他顺手打开旁边架子上一瓶维他命水递过去，这玩意在食堂摆得到处都是。
Jeffrey喝了两口，把气顺了过来：“那不是喜欢。你不要乱讲话。”
“……啊？”
“李希侃和毕雯珺，不是真的喜欢对方，典型的幽闭情感症候群。”Jeffrey语气认真，“人在封闭的环境里，情感会变得脆弱，会对一个固定个体产生依赖。那不是喜欢。一切只是错觉。”
“……啊。”
“如果回到开放环境里，依赖的情感就会消除了。”Jeffrey一边讲解一边喝水，“李希侃和毕雯珺如果在外面认识，可能都不会成为朋友。”
“……啊。”
Jeffrey点点头，可能觉得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，开始说：“你不要光拨糙米饭不吃它们，人吃不够碳水化合物，脑子会变笨的。”
陆定昊低声说：“你懂的好多。”
他把糙米饭一口口地吃了下去。
十九
送完餐盘Jeffrey去洗手间，陆定昊走到食堂门口，正碰上毕雯珺黄新淳李希侃余明君，这会四人倒又站到一起了。
李希侃向陆定昊打招呼，又接着缠余明君，让他陪着去全时。
余明君摇头，他手上拎着两个饭盒：“我要给罗歪送饭啊，他现在一定饿了。”
李希侃又看向黄新淳，黄新淳笑嘻嘻挥挥手，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李希侃又看向陆定昊，陆定昊一边打开小镜子补涂润唇膏，一边向他飞了个眼。
李希侃默默把眼光移开了。
这功夫毕雯珺已经自己走到台阶下看树，留给他们一个酷酷的后脑勺。
李希侃磨磨蹭蹭地也走下去，两个人各戴各的口罩，然后中间隔着老大的空，一起往全时走去。
拐过拐角后，模模糊糊的粉丝呼喊和尖叫传了过来。
门口就剩下陆定昊和余明君，目送两人消失后对望。
余明君回过头，问：“你为什么不高兴？”
陆定昊看他。
余明君说：“你这会情绪有点低落——早上找我时还挺好的。”
陆定昊否认：“没有啊，我很开心啊，我马上要和董公子去全时shopping耶。”
余明君嗔怪：“你这个人。”
他长长地叹了口气，拎着饭盒回去了。
二十
大厂是封闭的，但是练习生去全时的那条必经之路离栏杆很近，只有一百多米，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粉丝等在那里。
走到拐角前，陆定昊停了下来，拉了拉Jeffrey的衣摆：“我们要不要戴口罩？你带了吗？”
Jeffrey偏过头上下左右端详他：“你很好看，不用戴。”
“真的？”
Jeffrey点头：“我们今天都别戴了。”
陆定昊笑了笑，又拉住Jeffrey衣摆：“你的头发有点乱。”
Jeffrey伸手拨了拨，然后把脑袋往陆定昊这边偏：“好了吗？”
陆定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帮Jeffrey拨，Jeffrey垂着眼看了看地面，然后又抬眼看他。
陆定昊表现得很镇定，他专心盯着Jeffrey头顶的发丝，拨来拨去，感觉Jeffrey轻轻的呼吸打在自己胳膊上。
准备齐整的他俩往前走，转过拐角，女孩子们的尖叫一下子炸在耳边，有叫陆定昊的，有叫董又霖的，有喊加油的，甚至听到有喊大房子的（天啊，陆定昊想一头扎地缝里）。有一个很大的女声一直在叫看这边，陆定昊就往栏杆那边看了眼，黑压压几十个镜头对着他们，轻微的咔咔声连续不断，像远处有机关枪，他就对着那黑压压的一片微笑了一下，尖叫声炸了一下，然后又猛地炸开来。
陆定昊就回过头看——Jeffrey也对着栏杆那边微笑，露出大大的酒窝。
不知道为什么他俩走得很近，肩膀擦着肩膀。
二十一
在全时迎头遇上郑锐彬，真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。
对于郑锐彬提出的一起逛的要求，陆定昊毫不吃惊，甚至有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的感觉。
他乖巧地跟在两人后面，甜甜地和所有理货的员工打招呼，在挑甜点和饮料时适当地插入一点点自己的意见：“想吃奶油甜甜圈可以吗。”“选桃子布丁好吗，我喜欢桃子味的——啊jeffrey你也喜欢好巧哦。”“你们随便选喝的嘛，我都可以的，燕麦米浆？好啊好啊，人是要吃点粗粮……”
最后甚至说自己要去看一看营养品，贤惠地提议jeffrey和郑锐彬“去逛你们想逛的吧”。
郑锐彬很客气地说：“那我们就去看看新到的杂志了。”
两个人走了，陆定昊在一堆保健品面前站住翻拣。
他心平气和，郑锐彬是jeffrey室友，朝夕相处，硬杠没任何好处。
里面货柜前站着毕雯珺和李希侃，肩并肩一起挑饮料，看起来有商有量的。陆定昊装没看到，拐个弯去隔壁挑了几瓶维生素和洋参片，拿到收银台付款，Jeffrey和郑锐彬正站在那聊天。
陆定昊走近收银台，听见郑锐彬说：“我有时睡醒，会以为邦邦还在。”他低下头，“然后就看到他空荡荡的床铺。”
Jeffrey也低头，他一直盯着郑锐彬手里的杂志，他俩都不说话了。
“我们会一个个走掉的，无非走得早走得晚，最晚也不过四月六号。”陆定昊把东西大力放在收银台上，“不用想太多，出了大厂，各奔东西，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。”
“啊。”郑锐彬转脸看他，“你也看贾樟柯？”
陆定昊表情很诚恳的点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也看贾樟柯。”
Jeffrey插话：“你买的什么？拿过来我一起付款吧。”
他伸过手，手里夹着一张卡。
陆定昊拒绝：“说好我请你的呀。”
他俩推来推去，郑锐彬抱着几本杂志在旁边围观，穿着红围裙的收银员从中斡旋：“他刚才已经把这些吃的都付过钱了，这些保健品要不一起算吧？”
陆定昊尖叫：“不要不要不要！”
他挥舞着胳膊把自己的卡塞过去。
出了门栏杆外又是一阵骚动，快门声不断，他们低调地走过去，临近拐角前郑锐彬回头看了一眼。
走过拐角后，他叹了一口气：“与世隔绝，我们和外界唯一的联系居然是她们。”
天色已经阴下来，冷风打在他们脸上。“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雪，”Jeffrey裹紧敞开的羽绒服，“这里就像座孤岛。”
陆定昊走在他们后面，嘀咕了一句。
Jeffrey转身问他：“什么？”
陆定昊回答：“这里是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。”
郑锐彬转过来身看他。
陆定昊说：“怎么啦？突然又发现我也读村上春树？”
郑锐彬又转回身去。
接下来他们都不说话了。
一路沉默到了行政楼，郑锐彬停了下来：“今天起晚了，我还没去练功。”
他挥手告别，去了练习室，剩下两人继续往宿舍走。
陆定昊马上告状：“郑锐彬不喜欢我。为什么呢？”
Jeffrey表现得很吃惊：“啊？不会吧？”
“我能感受到。”陆定昊绞手指，“作为学霸，可能他看不上我们这种学渣吧。”
“不会，”Jeffrey安慰他，“我功课也不怎么好，和他关系也很好啊。”
当然不会，因为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啊少爷。
Jeffrey还在解释：“他这人是有点冷，但熟了之后就很热情了。”
“真的？”陆定昊见好就收，“那应该是我误会了。”
选管没在电梯外坐着，估计吃饭去了，换成了保安，jeffrey递给他一杯燕麦米浆：“辛苦你了。”
保安裹着军大衣，年龄很小，和他们相处已经不那么拘束了。小保安伸手接了过来：“谢谢——赶紧去睡午觉吧，亮哥看到了又要说。”
他俩点点头，蹑手蹑脚穿过走廊。
二十二
17号宿舍空无一人，窗户大开着，很冷。
他们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，Jeffrey去洗手，陆定昊去关窗户。防盗窗里放着一只大纸箱，里面应该是传说中的绿色有机鸡蛋。
陆定昊没什么好奇心打开看，他关好窗，回来在桌前椅子上坐下，环顾宿舍。
17号宿舍他之前也来过，每次都挤满了人，没有这么安静的时候。所有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的，桌子上没有一点灰，空气里有一点点冷峻的淡淡香气。
陆定昊深吸了一口气，瞥了一眼摄像头——也被扭转对着天花板。
Jeffrey洗好手出来了，陆定昊看着他被绷带缠住的一只手：“真的很方便吗？”
“当然比不上没受伤时候，”Jeffrey说，“但是已经可以用力，日常不太影响，只要注意不碰水。”
他走到坐着的陆定昊身前，把受伤的手伸过来给陆定昊看，掌心朝上。
陆定昊用指尖轻轻点了点，Jeffrey笑：“有点痒嗳。”
话是这么说，他也没把手缩回去。
陆定昊歪了一下头，仿佛在思考，然后把下巴轻轻靠在Jeffrey掌心上，对着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可爱模式微笑。
Jeffrey呆呆看着他，两秒钟后笑起来：“你抖音玩多了吗？”
他笑得露出细碎牙齿和大大酒窝。
“对啊抖音上都这样……你也知道抖音哦。”陆定昊也笑起来。
Jeffrey一手包住他下巴，另一只手伸了过来，轻轻抚摸了两下他的头发。
“你好像咚咚哦。”Jeffrey说。
“东东？……何东东？”
“不是，咚咚是我养的狗，”
“……”
Jeffrey拿开手比划着：“……有这么大，很胖，在木地板上跑起来咚咚地响，所以叫咚咚。”
陆定昊坐直，正色道：“Jeffrey。董又霖。董先生。”
Jeffrey笑起来：“你别生气，不是骂你是狗。咚咚真的很可爱！我发呆的时候它也会靠过来，用脑袋蹭我。”
他叹口气，“好久不见它了，我好想它。”
他拿出钱包，给陆定昊看里面夹着的咚咚的照片。
照片里是一只端坐的黑白色伯恩山犬，神气地对着镜头吐舌头。
陆定昊盯着钱包：“是很可爱……它养在你上海的家吗？”
Jeffrey拍了下他肩：“走，我带你去看看衣帽间。”
二十三
他们去了走廊对面的一个房间，原来是简单快乐的宿舍，现在空着，下铺和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Jeffrey和王子异的一套套衣物，地上摆了一排鞋子。
“哇……”陆定昊站在传说中的衣帽间说，“……哇。”
他拿起来几件外套看看，Jeffrey说：“子异的我不好做主，我的你喜欢可以试穿。”
陆定昊犹豫了一秒，摇头：“谢谢，不是我的风格耶。”
他又弯下腰看桌子上摆了一小片的饰物。耳钉，耳坠，项链，手链。每件都用一个透明密封袋裹着。
“子异带了很多密封袋，分给我一半。”Jeffrey解释。
陆定昊拿起一只宝石戒指端详：“这宝石是真的吗？”
“真的，祖母绿。”
“你确定这房间不需要装防盗门吗？”陆定昊又看了一会这戒指，“我戴上试试？”
Jeffrey摊手：“你别这么客气。”
陆定昊美滋滋往左手食指上戴，品鉴了几秒，往下拔——拔不动。
他又屏住呼吸蓄力试了试——拔不动。
他又气沉丹田蓄力试了试——拔不动。
Jeffrey笑了好大一会，直到陆定昊开始瞪他。他带着陆定昊去了洗手间，洗手台边还留着一只香皂，陆定昊打满泡沫，转了一会，转不动。
“你别不敢用劲啊，坏了不用你赔。”Jeffrey伸手过来缓慢转动戒圈，再转，再转——拔下来了。
陆定昊长松一口气：“妈啊，幸好幸好，坏了当然要赔，可我真赔不起。”
Jeffrey说他：“你干嘛硬要戴这根手指上。”他拉起陆定昊的手，把戒指往其他手指上试了试，“这个，这个……哎这个很合适耶。”
陆定昊摒住呼吸，看着Jeffrey往他左手无名指上套了枚戒指。
他们低头看了几秒那戒指，陆定昊拔下来还给了Jeffrey。
洗完了手，Jeffrey说：“去吃甜点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
他们就回去了。
二十四
两个人坐在桌前，吃甜甜圈，吃布丁，喝燕麦米浆。
陆定昊再三致谢：“说好我请你，结果还是你付的钱。”
Jeffrey语气不以为意：“下次有机会你来就是了。”
还有下次哦。
他们继续吃东西，陆定昊说：“其实来节目之前我们听说过你。”
他又说：“你在上海滩蛮有名。”
Jeffrey很大方：“有名的是我父母和姨夫。”
他说：“其实家里面以前很反对我走这条路。”
陆定昊放下手里的米浆，伸手去握住Jeffrey胳膊，轻轻摇晃了一下。
“没关系，你别为我担心，”Jeffrey说，“他们现在也还是不怎么支持，但我……我总是有退路啊，我有信托基金，不会饿死，从台湾跑到上海，妈咪生气不让我在上海的家里住，我在表哥留在上海的房子里住了半年。”
“后来表哥，”Jeffrey露出个古怪的表情，“有时会带朋友回来玩，我有个朋友Kris，他上海的房子闲置，表哥带朋友回来时，我就去他那里住。”
“啊到现在还……”
Jeffrey点点头。
他们沉默地吃完布丁，Jeffrey说：“和这里好多人比，我没有吃过什么苦，也没特别突出的才能，我不是唱歌最好的，也不是跳舞最好的，也没原创作品，连对镜头表现也不太会，我很高兴来到这里，认识你们，打开一个新世界。”
“哦，一个平民的世界。”
“不。是。的。”Jeffrey瞪他。
陆定昊捂着嘴笑，Jeffrey也笑起来。
陆定昊又问他：“你表哥，是不是很有名那个……”
“啊？啊，对对，房祖名。”
“哦……哦……”
陆定昊又喝了几口米浆：“那你朋友Kris，是不是吴……咳，之前在韩国组合工作那个……”
Jeffrey说：“不会吧,你连这都知道？”
“其实你俩打球的照片散布全网。”
Jeffrey陷入沉思。
陆定昊对着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：“你对我说的这些事我守口如瓶。”
收拾吃完的东西时，陆定昊被Jeffrey的床头吸引了注意力：“我见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手串。”
“这个？”Jeffrey拿起枕头边的一串楠木手串，“你见过不奇怪啊。这是胡致邦走时送我的，之前一直是他戴。”
陆定昊摇头：“不是胡致邦，是别的练习生。”
“啊，超能的武连杰？这手链是他走时送胡致邦的。”
陆定昊摇了摇头，又说：“算了——我倒不知道他俩居然关系这么好。”
“大厂这里地邪，这手串据说开过光，辟邪，所以武志杰留给了邦邦，邦邦留给了我。”
啊，邦邦。
陆定昊说：“这地方是挺邪门的。我昨晚睡觉时，也感觉有人站我床前，我害怕，可怎么也醒不来。”
Jeffrey沉默了一下，抱歉地说：“对不起，这手串不能送你。”
陆定昊猛烈摇头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啦！！！”
背后有人咳了一声，站在床边的两个人转头看，是蔡徐坤和王子异。
蔡徐坤和王子异往外走：“你们聊你们的，子异到我那去午睡。”
王子异一边走一边回头说：“我睡秦子墨的空床。”
Jeffrey叫住他们：“没事！没事！我们已经吃完了。”
陆定昊附和：“我正要回去午睡呢，你们也休息一会吧。”
Jeffrey把陆定昊送到门口，两个人挥了挥手。
陆定昊最后犹豫了一下，Jeffrey站门口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接下来半天怎么过？”
“午睡，醒了去健身房，吃晚饭，然后接着睡觉。”Jeffrey说：“难得一天假，你也好好休息。”
陆定昊点点头，对他甜甜笑了笑，拎着自己买的那袋保健品走了。
二十五
陆定昊回到21号宿舍，一愣。林彦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，林超泽挨着他坐床边上，尤长靖坐在椅子上闻一包薯片。
林彦俊阴沉沉的和他打招呼:“这俩非要等你回来。”
尤长靖声明：“我很想回去午睡，林超泽不让，说要有团魂。”
“噫——我们香蕉有什么团魂？”陆定昊哼哼，“大家不都是维持个表面。”
林超泽没搭理他的怪话，连连发问：“董又霖对你怎么样？说了什么话？做了什么事？有什么进展吗？”
林彦俊跟着问：“他摸你手了吗？”
“摸了。”陆定昊说。
林彦俊睁开眼睛，林超泽缓缓站了起来，尤长靖放下了薯片。
“但是，是因为我戴戒指卡住了。”陆定昊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。
林彦俊闭上眼睛，林超泽缓缓坐了回去，尤长靖捧起了薯片。
“那他对你说什么比较重要的话了吗？”林超泽又追问。
陆定昊思索：“他夸我好看，后来又说我可爱。”
林彦俊睁开眼睛，林超泽缓缓站了起来，尤长靖放下了薯片。
“但是，他说我像他养的狗……”陆定昊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。
林彦俊闭上眼睛，林超泽缓缓坐了回去，尤长靖一边翻白眼一边捧起了薯片。
“你是不是要气死我？”林超泽问陆定昊。
陆定昊把怎么去食堂吃午饭，怎么去超市买东西，怎么回宿舍楼参观衣帽间，怎么在宿舍吃甜点这些大概地说了一遍。
聊家庭和亲友那段，他给jeffrey做了保证，就没说。
“他是太单纯呢，还是段数太高无招胜有招？”林超泽听完后发问。
尤长靖摇头：“看不出来。”
陆定昊用无所谓的语气发言：“他们这种公子哥，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接近的。大家都在上海发展，我是想和他拉拉关系做个朋友，但做不成也就算了。”
他调转话题，说起郑锐彬的种种表现：“他看起来很不喜欢我！”
“他喜欢你才怪了，”林彦俊开口，“他是站胡致邦的，就像我是站你这边的。如果看到胡致邦和jeffrey一起走——”
林超泽和尤长靖猛地一起转头瞪他。
“唉jeffrey和胡致邦那事我都告诉陆定昊了，没事——”林彦俊不耐烦，“如果看到胡致邦和jeffrey一起走，，你以为我的脸色会好看到哪里去吗。”
林超泽点头：“你完全不用理郑锐彬的态度，他不帮胡致邦撑腰才不讲义气。”
陆定昊又想起另一件事：“我在jeffrey枕边发现一个手串。”
“厚！”林彦俊说，“事情都发展到枕边了！”
林超泽打了他一下。
陆定昊继续讲：“据说开过光，可以辟邪。是武连杰走时留给胡致邦的，胡致邦走时又送给了jeffrey。”
“武连杰和胡致邦很熟吗？”林超泽问。
“这不是重点。”陆定昊说，“重点是，邱泽楷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手串，我以前见过。”
他意味深长：“覃俊毅送的。”
林超泽拍床而起，咬牙切齿：“覃小桃这个狐狸精！”
“不至于吧。”林彦俊说，“你不能因为他给范丞丞削了几天苹果就从此说人家坏话。”
林超泽叹气：“他公演前说练得累，脚痛，那两天都是超能其他人背他上下楼。”
陆定昊补充：“他怕鬼，晚上也是跟同公司的一起睡，穿的睡衣领口有这——么大，一动就露肩膀，”他比划着，“我上次逛他们宿舍就顺手摸了一把，他身上特别香，特别滑。”
尤长靖也开口了：“谭俊毅哦，看人从来不抬脸，总是低着头，透过眼睫毛看。”
他边说边模仿了一下，他眼睛大，黑白分明，眼神飘飘的斜瞄过来。
林彦俊发出疑问：“长靖你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，一心只夺出道位吗，还有闲心注意这个？”
尤长靖用脸贴住庞大的薯片袋：“还是有在进行一些基本的人类观察啦。”
“我倒是没注意这些，”林彦俊最后说，“但我觉得覃俊毅很好，人腼腆，不抢镜头，也不大说话，安安静静的。”
陆定昊笑了起来。
尤长靖说：“林彦俊你是不是故意在气我们？”
陆定昊继续笑：“他是在故意气我们。”
林彦俊说：“陆定昊你表面在笑，心里一定在疯狂打我。”
陆定昊笑：“我没有啊。”
林彦俊说：“你就有。”
陆定昊笑：“我没有啊。”
林彦俊说：“你就有。你为什么不承认？”
“承认你个大头鬼！！！”林超泽暴起，疯狂扑打林彦俊，“别人当队长说累，队员就轮流背着走；我当队长累到死，还得帮你们扒舞！你还气我！还气我！”
林彦俊躺那里一边挨打一边感叹：“夭寿喔！现任队长殴打退役老队长！”他让林超泽打了一会，伸手抓住他双臂，“好了好了，别气了，我也背你，背你回宿舍午睡。”
林超泽说：“滚。”
“再背你去食堂吃饭。”
林超泽说：“滚。”
“背你去全时，咱们在拍照片的粉丝跟前抢个头条。”
林超泽笑出声：“滚。”
临走时尤长靖恋恋不舍地抚摸那包薯片，林彦俊和陆定昊都说：“拿走吧。”
尤长靖悲壮地摇头，走了。
在午睡的梦境里，陆定昊再次感受到有人站在他床前，低头看着他，一动不动。
他刚开始有点发慌，突然想到自己是在午睡，猛的有了勇气：大白天怕什么，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！
但怎么也睁不开眼，自己被魇住了，胸口憋闷，四肢沉重，在梦里拼命挣扎，大声尖叫，却怎么也醒不来。
最后陆定昊狠心咬了下舌头，痛得一个哆嗦，醒了。
睁开眼是林彦俊的脸，表情严肃，正扶着他双肩摇晃：“陆定昊！你怎么了？你一直在尖叫，做噩梦了吗？”
陆定昊冷汗涔涔：“我梦到有东西在我床边盯着我……林彦俊！大厂原来是荒地和坟地，是不是真的有鬼魂？我害怕！”
林彦俊说：“那你跟我睡吧。”
陆定昊在林彦俊的床上靠里躺下，余悸犹存：“你还记得贝贝那次夜里坐电梯吧，明明按的是宿舍的楼层，电梯门打开却是个废弃的餐厅——”
“贝汯璘那是编的好吗？你们非要开午夜故事会，活该被吓。”林彦俊语气冷酷无情，“你胆小就不要去比赛讲鬼故事，无聊。”
陆定昊转话题，提醒：“门锁了吗？”
林彦俊冷笑一声：“锁了，你放心。”
他们躺了一会，陆定昊小声抱怨：“床有点挤。”
林彦俊说：“单人床啊兄弟，你仰躺着当然挤，侧着睡。”
陆定昊翻了一下身，过了会又说：“我们这样面对面，有点怪。”
林彦俊叹口气：“你背对我。”
陆定昊想象了一下：“那好像更怪。”
林彦俊不耐烦：“又不是没一起睡过，你怎么这么龟毛。”
“可公司的床没这么挤啊。”
“再大的床你睡着了不还是挤我，”林彦俊抬起手搂住他，狞笑，“达令，在我怀里不是更有安全感？”
陆定昊忍不住笑起来：“安全得都不想和陌生人说话了。”
陈立农在上铺咳嗽了两下。
陆定昊：“……”
“抱歉，”林彦俊说，“我们把你吵醒了吗？”
“没有没有，”陈立农客气的说，“我也是刚醒。”
他们三个沉默了，过了几分钟陆定昊坐起来，小心翼翼的说：“我还是回去睡吧。”
林彦俊闭着眼：“滚。”
陆定昊捶了下他肩膀，蹑手蹑脚爬出去，回自己床上去了。
再次睁开眼时林彦俊已经不见了，陈立农坐在椅子上一边吃橙子一边看他：“林超泽送来的，说我们三个平分。”
他又拿起一个苹果啃，发出清脆的咔嚓咀嚼声。
陆定昊意识到陈立农是特地等自己醒了才吃苹果的，非常体贴了。他想说谢谢，但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。他刚醒，意识还有些恍惚，盯了一会上铺的床板，觉得自己脑子清楚了点：“陈立农，午睡时是不是你站我床跟前？”
陈立农放下苹果，双手合十：“抱歉抱歉，我觉得你睡着了，没想吓到了你。”
“你看我干嘛？”
“我都要爬上床了，突然发现你长得和平时有点不一样……”
“……因为我化了妆……没卸……那你昨晚干嘛也站我床跟前？”
“昨晚是不知道你来我宿舍睡啊，晚上回来突然发现多了个人，就凑着月光辨认一下。”陈立农再次双手合十，“抱歉抱歉。”
陆定昊说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：“许凯皓女朋友长什么样子？”
陈立农愣了下，语气诚恳：“你知道的，我应该说他没有女朋友。”
“那我换个问法，”陆定昊善解人意，“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？”
陈立农笑起来：“陆定昊～你问这干嘛啦？”
“就是好奇，我不会和其他人讲，拜托拜托。”陆定昊也双手合十，“我口风很紧的，相信我吧。”
二十六
陆定昊一进6号宿舍就说：“许凯皓女朋友和你长得很像。”语气笃定。
房间里只有林超泽，一脸呆滞：“啊？”
“许凯皓喜欢小麦肤色，爱跳舞，爱笑，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生。”
他进一步解释：“也就是说，你的样子是他的取向狙击。”
“滚。”林超泽说。
“真的，你别不相信，你再回忆一下，”陆定昊坐下来，循循善诱，“他除了找你聊天给你按摩还有没有做过别的？”
“帮我扒舞。” 林超泽不自觉开始回忆，“还送过几次夜宵。”
“哦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他可能在泡你。”
林超泽蹦起来：“他说是顺手带的！我把钱给他了。”
“……你把钱给他了……”
“他没要，说离开节目就直接回台湾了，零碎人民币也用不上……”林超泽说着语气也有点迟疑，“我就买了几次点心回赠他……”
“……你成天儿和人家一起练舞，一起聊天，接受按摩，互赠点心，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？”
林超泽陷入沉思。
陆定昊沉痛总结：“事实可能是：许凯皓以为在和你谈限定期间的恋爱，你以为遇到了性骚扰。你要我说你什么好。”
林超泽陷入沉思，然后对陆定昊说：“我觉得你想多了。”
“你交过女朋友吗？”
林超泽摇头。
“你交过男朋友吗？”
林超泽摇头。
“我好歹比你有经验吧，你信我就是了。”
林超泽愣了半天，叹了口气。
“你俩后来很尴尬吧？”
“就我尴尬，他见了我还打招呼呢，我都不理他。”林超泽说，“临走时他还给我留了个纸条，让我去台湾找他玩。”
“人家真的挺喜欢你，唉。”陆定昊说，“原本可以当一段美好的初恋，让你搞成这样。”
“滚。”林超泽说。
陆定昊没滚，他展示自己买的保健品： “朱星杰胃病发作了，我们去看他？”
林超泽鼻孔喷气：“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，刚才我和长靖已经代表香蕉娱乐全体同仁去过了，送了水果和牛奶。”
“我是怕打扰他午睡。”
“真贴心。”林超泽说，“你和他旧相识，想再去看一下就去呗。朱星杰人挺好的，他把杨文昊微信号给我了。”
“谁？”
“一个神。”
“……”
林超泽大发感慨：“你们这些凡人啊，连神的存在都不知道——算了他要去参加优酷的街舞节目了，到时大家都就知道了。”
陆定昊磨磨蹭蹭，临出门又说：“还是你陪我去嘛。”
“我要练功，没时间。你想去看他就大大方方去看，两年多了什么心结过不去呢。”林超泽说。
“好好嘘寒问暖，争取把黄景行的微信号也要来。”林超泽又说。
“这又是谁？”
“另一个神。”
二十七
朱星杰和衣靠在下铺床头，嘴唇雪白：“我没什么事，歇歇就好了，你来看我就算了，带什么保健品，你拿回去自己吃，我不需要。”
话是这么说着，他还是抓过陆定昊的手握了握：“好兄弟。”
床尾是小鬼闷闷不乐地坐着，托着腮帮。
朱星杰对小鬼说：“我和陆定昊以前认识，一起参加过比赛。”
陆定昊对小鬼笑笑。进门后他对小鬼笑了几次，没打招呼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他有点怕小鬼。
小鬼说：“没见过你俩搭理对方。”
朱星杰嘿嘿了两声
陆定昊解释：“当年我是他和彦辰，还有周锐，的手下败将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小鬼说，“他们都在说这个。”
朱星杰问：“谁？”
“很多练习生。”
朱星杰点点头。
他们干巴巴地寒暄了几句，陷入了沉默，最后陆定昊站起来告辞，朱星杰说：“你把东西拿走，我真不吃这些东西。”
“这都是养胃的，”陆定昊没理他，对着小鬼的方向说，“你看着他吃哦。”
小鬼心不在焉地点点头。
刚要起步走，门开了，周锐浓妆艳抹地捧着一碗小米粥进来：“来吃点暖和的——哟小陆来了。”
他在床头那把椅子上坐下，用汤匙搅了搅小米粥，舀起喂到朱星杰嘴边。
朱星杰张开嘴巴碰了碰，闪电般后撤：“艹艹艹艹艹！你要烫死我啊！”
“有这么烫吗？”周锐自己小心翼翼碰了下汤匙，“艹艹艹！”
“在选管值班室和海龙聊天呢，没注意，”他很不好意思，“这个……在微波炉转的时间可能有点长……”
这样说着话的时候，陆定昊去洗手间端出半盆水：“锐哥，把碗泡水里冰一会吧。”
小鬼说：“这是彦辰哥洗内裤的盆。”
陆定昊：“哈哈。哈哈哈。”
有人进来，提着东西，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：“这么热闹啊。”
朱星杰说：“师哥。”
周锐说：“老韩。”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朱星杰又踢了下小鬼，小鬼说：“师哥。”
陆定昊捧着半盆水说：“韩老师。”
韩沐伯笑眯眯点头，放下大包小包，过去在椅子上坐下，随手揽住周锐的腰：“你们奋哥原本也要来，被导演叫去补镜头了，。”
周锐往外挣，把他的手拍得噼啪作响：“你烦不烦？你烦不烦？”
陆定昊说：“我去倒水。”
洗手间意外的还挺整洁，洗化用品和音响麦克风一应俱全。陆定昊把水倒掉，洗完手凑近镜子观察自己的脸，眼线稍微晕了点，眉尾稍微晕了点，头发有点乱，其他都还好。他翻找棉签，晕染眼线，修整眉尾，重新涂了一下林超泽的神奇润唇膏，然后开始拨弄发型。
收拾完打开门出去，韩沐伯还没走，搂着一脸不高兴的周锐在和朱星杰说话。小鬼还是坐在床尾。
朱星杰在说：“小鬼，去洗衣房把你囤的那堆衣服洗了吧。”
“我衣服还挺干净的，不去。”
朱星杰瞪眼：“周锐，你带他一起过去——我上铺那几件脏衣服，你帮忙去洗一下吧。”
韩沐伯就松开手，看着周锐爬到上铺去收拾衣服。小鬼坐着不动，说：“我们走了谁照顾你？”
“你们在这我看也没把我照顾多好。”朱星杰磨牙花子，“这不还有陆定昊呢。”
小鬼没说话。
朱星杰又用脚在被子里踢他：“去吧，凯凯。”
小鬼耷拉着脑袋站起来，爬到上铺收拾了巨大的一团衣服，窝到盆里，跟着周锐出去了。
韩沐伯寒暄了几句，也走了。
陆定昊蹲下收拾韩沐伯带来的一地东西，一个保温水壶，一个不保温的玻璃水壶，一个保温杯，还有枸杞红枣等零零碎碎一堆。
他把这些东西和自己带来的保健品放在桌子上，用电热水壶烧了两壶水，一壶倒进保温壶，一壶倒进玻璃壶。
“保温壶存热水，玻璃壶存凉白开，你以后想喝水了，记得掺着喝温的。”陆定昊说。
朱星杰唔了一声。
陆定昊转身，看朱星杰还是靠在床头上，手捂着胃看着上铺的床板。
他走过来，朱星杰瞥了他一眼，叹气：“唉，没意思。”
陆定昊在他身边坐下：“你别多想。”
他们沉默了一会，陆定昊问：“杰哥，这节目会红吗？”
“不知道，”朱星杰恹恹的，“反正现在来看，感觉比去年我上的那个热度差一些。”
陆定昊抓住他的手：“我觉得我可能又要走了。”
“无所谓，”朱星杰说，“我可能也要走了。小鬼脸色不好，你别介意，不是针对你，他是觉得我也要完蛋了。”
他又说：“你别放心上，名次高低是一时的，个人发展看的都是机缘。我也赢过你，我也出过道，你看，现在我们不还坐在一起。”
“杰哥你不要这么说，虽然你打败过我，但我其实挺喜欢你。”
朱星杰转头看他。
陆定昊说：“还有彦辰和锐哥，我也都喜欢……”
朱星杰猛拍胸脯：“我艹！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！吓死我了！还以为要给我整个表白……”
陆定昊一拳铿锵地砸在他肩头。
“总之，”陆定昊说，“你别乱说丧气话，你好歹赢过我，你要不行，那我怎么办啊。”
朱星杰笑了：“好好好，为了你的面子，朕再战一回。”
陆定昊端过来小米粥，朱星杰接过来喝了。
“你在镜头前记得把身上江湖气再收一收。”陆定昊一边看着他喝粥一边进谏。
“朕已经很努力地在斯文了。”朱星杰说，“我又不是按爱豆来培养的……倒是你亏了，你真该改改年龄，你这外表冒充98年生的完全没问题。”
“我上过节目啊。”
“其他人也上过啊，照样改，看观众也没怀疑。”
“谁啊谁啊？”
“你说呢。”
他们看着对方，嘿嘿笑起来。
“我们这个年龄，真的不能等了。”喝完粥吃了几片药，朱星杰蹒跚地捂着胃睡下，“我和周锐彦辰商量过，这次真不行我们就不在这行干了，在外面的世界我们还是非常年轻的小年轻。”
陆定昊把他那个粉红猪电暖宝塞他脚下，又把被子掖好：“你们做什么？”
“开个艺术培训机构吧，挣钱得很，现在哪个家长不给孩子培养点才艺，”朱星杰闭着眼说，“我教魔术，周锐教乐器，彦辰教舞蹈，我们仨就这样凑合着过。说不定哪一天，还能培养出一位大明星。”
“那小鬼呢？”
朱星杰笑了一下，说：“他还小，没到这一步。”
“我也能去，”陆定昊说，“我教家长们皮肤护理和彩妆。”
“你凑什么热闹，”朱星杰有点迷迷糊糊的，已经快沉入梦境，“你当年的梦想不是赚大钱吗？现在变了吗？”
“没有，”陆定昊说，“一直没变。“
他说：“我要赚很多很多钱。”
朱星杰在半梦半醒中说：“那你要变成大明星，或者和有钱人结婚也行——你老板喜不喜欢你这个类型？”
陆定昊陷入沉思：“我和林更新长得不像吧……”
“不像。”朱星杰嘟囔，“那你好好和董又霖相处吧，一起吃过苦的交情不一样。”
陆定昊没说话。
朱星杰又嘟囔：“还有王子异，性格不错也挺有钱。”
陆定昊：“……好的。”
朱星杰又嘟囔：“还有李让。”
陆定昊：“……”
朱星杰：“可惜姜达赫自己退赛了……”
“老姜是老黄的势力范围好吗！”陆定昊又一拳砸他肩头，“你睡个觉怎么这么多话！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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